（来源：微信公众号“中国城市能源周刊”作者：王漫玉 魏楚）
被误会的北方集中供暖
不是每个人都有寒冷的记忆，也不是北方人冬季都没有寒冷的记忆。
2017—2018年冬季，北方16省12月至次年2月平均气温为零下5摄氏度，最冷的三个省是黑龙江、吉林和新疆，其平均温度均低于零下10摄氏度。图1为北方各省主要城市1月平均气温，除拉萨和郑州外，各城市温度均在零度以下。
图1北方各省主要城市1月平均气温
数据来源：中国统计年鉴（2017、2018）
有人会说：“北方有集中供暖，外面再冷进屋也穿衬衫。”实际上，北方集中供暖并没有那么普及，尤其在广大的农村地区。
首先，先看情况较好的北方城镇。2016年我国北方城镇的集中供热覆盖率平均为28.21%，最高五省为天津、山西、北京、辽宁和吉林，其集中供热覆盖率在40%左右，最低两省则为青海和河南，其集中供热覆盖率不足10%。
图2 北方城镇集中集中供热覆盖率
计算方法：集中供热覆盖率=集中供热面积/建成区面积
数据来源：《中国城乡建设数据库》（2016）
其次，再看北方农村地区，集中供热覆盖率平均仅为2.65%，集中供热覆盖率较高的地区为天津、北京和宁夏回族自治区，分别为9.46%、7.77%、4.55%，而河南、山西、青海、新疆和甘肃省农村地区的集中供热覆盖率甚至不足1%。
另有2016—2017年农村地区轰轰烈烈开展的“煤改电、煤改气”项目，将农村家庭自烧小煤炉改为清洁燃料设备，可见北方农村住宅集中供热覆盖率同样很低。
图3 北方农村集中集中供热覆盖率
数据来源：《中国城乡建设数据库》（2016）
北方人冬天怎么暖和起来
“暖气”俩字，对南方人来讲，很可能是陌生的。
很多人顾名思义地认为它和空调类似，会吹出热风。其实，暖气是“热水”。暖气并不等于集中供暖，北方冬天都有暖气，但并不是都有集中供暖。
1877年，世界上第一个商业化集中供暖系统在美国建成，随后迅速在欧洲普及。钱钟书在《围城》里曾经写过一个情节，“张太太坐在热水管供暖的客堂里念佛”，可见民国时期上海一些富裕家庭也已经用上暖气。
直到1957年，北京第一热电厂开工建设——烧煤发电，同时将产生的热水供城市居民取暖。而集中供暖在北方的普及，其实是20世纪末的事。
集中供暖，其原理是什么呢？
图4 居民集中供暖系统示意图
如图4，集中供暖系统由热源、热循环系统及散热设备三部分组成，这三个部分要统一规划、统筹安排、同步建设。
墙体和玻璃门窗齐作战
研究表明，接触面积越大，或温差越大，单位时间的传热量越大；另外，房子的墙壁越厚，传热量越小，因而保暖效果也越好。北方很多房屋进行外墙保暖改造，给外墙上粘贴保温板。此外，一些家庭也会给阁楼、天花板等添加隔热绝缘材料，房子保暖性能好，冬天自然也就比较暖和。多层玻璃也起到很大贡献。因为，在多层玻璃窗中，玻璃与玻璃之间是有空气的，而空气的热传导率要比身为固体的玻璃小。所以，多层玻璃保温效果自然较好。
图5三层玻璃热传导示意图（箭头为温度变化趋势）
集中供暖的那些烦心事儿
1.谁为公共物品交费，以及同一价格下的服务差异
在没有分户阀门的老式楼房里，因为全楼只有一个阀门，所以只存在供暖和停暖两种选择，一小部分人或许会想，即便自己不缴费，热力公司看大部分人缴费的份上也不会停暖。
新建住宅装了分户阀门，问题依旧存在。如果楼上楼下都用地暖，中间一户即使不缴费、不供暖，靠着余温过冬也绰绰有余。但是，如果中间这户人家“蹭暖”，楼上楼下两户的温度就下降了。热量作为一种商品，就这么拱手送给了“羊毛党”。
业主认为暖气烧得不好拒绝交暖气费，而供热企业因收不回供暖费无力提供更好的采暖服务，于是，便陷入了“死循环”。
2.集中供暖并不一定比分户供暖省钱
是集中供暖，还是分户供暖？除基础设施外，还要算好自己家庭的“经济账”。
传统的集中供暖按面积收费，供热时间早晚、暖气温度高低甚至家中是否使用，都得按同样标准交费，这是一些北方居民最大的“吐槽点”。
比如，家住北京的朋友房子面积140平方米，如果集中供暖，按照每平方米30元的标准，一年采暖费4200元。她和家人选择壁挂炉采暖，出差或是天暖些就关上，天冷了就开，温度适宜，一年下来大约花费1600元。
表1为北方主要城市集中供暖收费标准，读者可以根据自身住房条件计算一个供暖季的集中供暖费用。
表1北方主要城市集中供暖时间及收费标准
3.从环境与能源角度看，集中供暖不一定是最优选择
近年来，一到供暖季，北方雾霾指数便迅猛飙升。为降低燃煤污染，北方要求使用优质煤，北京更是全面“煤改气”。不过，很多业内人士指出，燃气锅炉与燃煤相比，粉尘、二氧化碳减少了，但氮氧化物的排放量依然很大，而氮氧化物是雾霾的重要成因。
无论是燃煤还是燃气，在集中供暖模式下都难免造成污染。清华大学建筑与节能研究中心江亿院士建议，在条件适合的城市，可以更多使用燃气壁挂炉等“分户式设备”。分户式设备操作更自主，所产生的排放相对更少。
从能源角度看，集中供暖也有能源损耗，一是管网热损耗，尤其是长途输送；二是建筑热损耗；三是一些居民“开窗散热”等不良习惯带来的浪费。所以，无论南方还是北方，适宜的房屋设施是集中供暖首要考虑的条件。
（作者供职于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、应用经济学院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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